第一百一十三章 病重如山-《凤血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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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要再进一步却身子怎么也动不了。她哀哀地看着他,想要说什么话来多留住他一刻,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一遍遍重复:

    “凌澜,我不怪你了。凌澜,你要我好好的,我现在已经好好的。”

    “凌澜,不要走,不要走……”

    ……

    “云兮!醒醒!云兮1耳边有人急急地唤着她。

    卫云兮猛的醒来。她茫然地看着帐顶,一摸脸,潮湿一片。她缓缓侧头,在烛光下看到萧世行略带憔悴的面容。他扶了她起身,漆黑的深眸中带着深深的黯然。

    “皇上……”卫云兮心中陡然掠过自己也不明白的痛楚。

    难道说刚才自己做了梦?可是那梦境那么清晰那么真实,她几乎就可以感觉到微风吹过泪水的冰凉。

    “你刚才做梦了。”萧世行拿了帕子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卫云兮问道:“我说了什么?”

    萧世行眼中黯了黯:“你叫了一个人的名字。凌澜。”

    卫云兮心中一颤,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她看着萧世行,这几日的惶惶终于溃堤。她颤着唇,终于开口问道:“真的是他吗?他怎么了?皇上……我……”

    她的泪零落如雨,萧世行缓缓地把她搂在怀中,半晌才慢慢道:“他没事的。你别难过。”

    他的怀中那么暖,有种令人心安的魔力,令她慢慢停止了哭泣。卫云兮抹了眼泪,半晌才惭愧地道:“皇上,对不起,臣妾……”

    萧世行轻抚她的长发,释然一笑:“朕不会怪你。情之所钟,哪是那么容易就忘记的。你心忧他,自然做梦梦见他。”

    卫云兮心中一痛,只是无言。

    萧世行看着她苍白的面容,终于缓缓道:“云兮,朕要离京一段时间。”

    卫云兮一怔:“去哪里?”

    萧世行看着漆黑的夜,缓缓道:“御驾亲征。”

    卫云兮心头一跳,看着他深邃的眼,失声问道:“难道是真的,凌澜他……”

    萧世行安抚地轻抚她的背,声音低沉:“没事的,他没事的。”

    卫云兮再问,他却是再也不说了。此时宫人上前为皇帝更衣梳洗,卫云兮更是没有机会再问。萧世行躺在床上,看着她忐忑的眉眼,轻叹一声:“安稳睡吧。一切都会好的。”

    他说着倦然地闭上了眼,黑夜沉沉,卫云兮在一旁却再也了无睡意……

    ……

    萧世行的御驾亲征的圣旨在第二日朝堂上颁布,群臣意外地没有任何异议。也许古往今来,这最后的胜利如何能属于一个饱受争议的人去摘得?要是南楚在萧世行的带领下一统,那他就是北汉开国以来最战功卓著的皇帝,也是古往今来可以媲美北汉开国皇帝的第一武帝。

    于是御驾亲征的吉日选在了三日后,那一日,卫云兮前去送他出征。萧世行换上了一身戎装,金灿灿的铠甲束身,勾勒出他高大挺直的身姿。天光下,他俊朗的面上笑意朗朗,仿佛又是她当初所见无往不胜,无所挂心的北汉战神萧王。

    “等我回来。”他握了她的手,在马上俯下身在她耳边说道。

    卫云兮点了点头,清澈的明眸映着他的面容,她看着他,泪光不自禁地盈然道:“我会等你回来的,世行。”

    萧世行握着她的手,闻言不禁一紧。他看了她许久,却始终无法放开手。

    四周皆是前来恭送御驾出征的文武百官,在宫门前还有千百个面色肃然、整装待发的士兵。所有千万道目光只看着面前的帝妃两人。

    萧世行忽地道:“云兮,上马1

    卫云兮一怔,他忽地手一用力,把她拉上了马,高大的骏马因突然多一个人而昂首轻嘶一声。萧世行还未等她坐稳,抱紧她的腰肢,一夹马腹,马儿长嘶一声向前撒蹄跑去。所有的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紧接着,有人欢呼一声,顿时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追随而来。原来他们的皇帝不仅能征善战,还是情深义重的男子!

    卫云兮听着身后的滚滚传来的欢呼声,再看着身后他熠熠有神的深眸,心中滋味万千。

    “皇上要带臣妾去哪?”猎猎风中,卫云兮大声地问。

    萧世行哈哈一笑,更紧地搂紧她:“朕要带着你看看我们北汉的大好河山1

    他说着狠狠抽动身下的马匹,马儿长嘶一声,如闪电一般向着更远处而奔去,身后北汉千百个将士呼喝一声,整齐追随而去……

    滚滚云雾在脚下延绵而过,重重群山峻岭延绵千里。一轮红日从群山中跳出来,金光洒满了这一片美景。卫云兮从未见过这么开阔的美景,只看一眼心中的郁结之气便被这浩渺的灵气给洗涤得干干净净。

    她长舒一口气,回过头来,看着放马吃草的萧世行,面上终于露出笑颜:“世行,这里实在是太美了1

    萧世行走到她身边,看着她难得的笑靥,微微一笑:“喜欢吗?”

    卫云兮点了点头,美眸中水光熠熠。

    萧世行握起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我不喜欢告别,但是若是没有暂时的告别,如何能有与你相守共看这一片河山的平静日子。”

    卫云兮心中一颤,不由定定看着他。

    萧世行看着天光下那纯净无暇的一张脸,慢慢地道:“云兮,不管你心里还住着谁,但是我想和你走完这一生。我身边永远只有你一个女人的位置。”

    他转头看向那万千河山,大声道:“我萧世行立誓,这一辈子只爱卫云兮一个女人,她才是我唯一的,永远的妻子1

    山川默默,群岭无声,可是却一遍遍回荡着他的声音。

    “只爱卫云兮一个女人-…”

    “唯一的、永远的妻子-…”

    卫云兮看着他认真的眉眼,笑着笑着,笑得满面是泪。

    萧世行御驾亲征,皇宫中安静下来。卫云兮每日处理完宫中琐事,便去了宫后的佛堂中默默礼佛念经。有时宣普陀多进宫来,重披袈裟为她讲经。枯燥晦涩的经文中,她惶惶的心也渐渐安静下来。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娘娘若是参悟了,就会得了大悟。”香烟袅绕中,普陀多面色平静圣洁。

    卫云兮低头,苦笑:“好像本宫依然参不透后面四苦。”

    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字字句句,蚀骨噬心,她的苦原来都在这里:求不得,也放不下。

    普陀多微微一笑:“娘娘的境遇异于常人,心中所有的感受自然比旁人越发强烈一点。但是如今娘娘身处高位,一切还是以天下为重。只要娘娘心存善念,一切都有福报。”

    卫云兮缓缓点头。

    卫云兮召普陀多前来讲经的消息在宫中传扬开来,宫中有心的人纷纷侧目,流言蜚语随之传扬开来,卫云兮只做不在意,可是流言越传越凶,因得普陀多不再是佛门中人,对他的攻击也越发明目张胆。卫云兮终于在一日看见普陀多脸上淤青了一块之后才发现这事已超出她的预料。

    她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怒问:“到底是谁胆敢伤了大师?1

    普陀多摇头苦笑:“微臣走在路上被人打了,所幸打得不是很重。也许是忌惮微臣曾经圣僧的名头吧。娘娘不必担心。”

    卫云兮看着普陀多面上的平静,心中的怒火却未能平息。在听完普陀多的宣讲之后,她找来秦七,如此这般地吩咐了才让他离开。过了两日,宫正司查到了这事的眉目。殴打普陀多的流氓地痞被一个个捆得如粽子一般丢在了宫门处示众。往来的朝官们认出其中一人是皇后底下的一位内侍,议论纷纷。中宫颜面大失。皇后不顾还在禁足中,怒气冲冲地去了露华宫兴师问罪。

    卫云兮正在品茗,她看着皇后前来,只是问道:“皇后娘娘今日有什么要事不成?1

    皇后玉和怒道:“卫云兮,你不要太过分了。中宫的那个内侍做的事根本与本宫无关!你赶紧把人给放了,这样做不是在打本宫的脸吗?”

    卫云兮轻笑一声:“皇后娘娘说那位唆使地痞流氓殴打普陀多大师的罪魁祸首吗?他当然与皇后娘娘无关,他手中用来收买打手的官银肯定也不是皇后娘娘给的。皇后娘娘说是吗?”

    皇后玉和一怔,脸忽青忽白,不知该说什么好。

    卫云兮看着她尴尬的脸色,忽地正色一肃,冷冷道:“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却纵容下人散播流言,撺掇打手殴打普陀多大师。皇后娘娘觉得这两条罪状要是呈到了皇上跟前,皇上该如何处置?”

    皇后玉和不甘示弱,冷笑一声:“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自己招来流言还要怪本宫?1

    卫云兮欺进一步,惋惜地看着皇后玉和,声音渐冷:“皇后说这话不怕欺君之罪吗?”

    皇后玉和这才猛地醒悟过来。她恨恨地瞪了一眼卫云兮,悻悻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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