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与你不朽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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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送送你。”

    怕耽误他,林琅执意坐的士回去。可已是夜里十点半,阮默怀不放心,要找人送。两人在刺骨的夜风中僵持不下。

    她踩着高跟鞋,裹紧他的外套,仍是冻得直哆嗦。阮默怀只好妥协,一手揽住她,陪她站在路边,“好,但我要看你上车,还要记下车牌号。”

    先前过去不少空车,这会儿一辆都没有。

    “你们俩,冷不冷啊?”秦冉的红色小轿跑从他们身后缓缓驶出,车窗降下,他没好气地探出头,“别回头一块儿冻病了。咱们换个地方浪漫成吗?”

    “那就麻烦你送送她。”

    “你不走?”

    阮默怀摇头,朝他挥挥手。

    及至车灯彻底没入远处的灯火,阮默怀鼻尖触到一丝冰凉。下雨了。

    ***

    “37分钟。您这尊佛可是越来越难请了。”靠墙坐在羊绒地毯上的傅疏琳看了眼表,平静地说。她抬高手臂,腕子雪一样白,cartier的玫瑰金表盘和深棕色皮质表带格外打眼。这是一款情侣表,她送给阮默怀另一块,可他从来不戴。

    她的耐心几乎走到了尽头。

    外面是露台,凉风挟雨,一股股地涌入室内。人群已被驱散,此时此地只剩他们二人。壁灯暖黄色的光晕模糊,把他们面部的轮廓打深。傅疏琳双唇紧咬,不想示弱。阮默怀站她身边低头盯着她看了一阵,直起腰,沉声说道:“疏琳,你公司现在发展得那么好,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

    “你太高看自己了,我的公司没有你也一样发展得很好。”

    阮默怀不虞有此,面上浮出一丝尴尬,随即正色说:“那你的意思是,我明天就可以……”

    “走啊!”傅疏琳突然激动地大叫,“快走!没人留你!我多贱啊,为一个男人低声下气成这个样子!”

    垂至脚边的半透明帘幔随风翻飞,阮默怀斜睨着她,靠墙慢慢滑下,挨着她坐。良久,轻声说:“原来我们已经这么僵了……不过我并不后悔救了你。”

    ***

    与她初识是在台湾。

    那时被公司雪藏的阮默怀在朋友的介绍下,去一栋高级公寓当管理员。

    某日他值夜,将近零点的时候照例进行全楼检查,首先去锁天台的门,然后依次往下,走遍每一层。

    直到多年后的今天,阮默怀仍记得那一晚的雨。

    起初只有零星几点,很快雨线连绵。锁门的一刻,他多事地朝外面看去,竟看见天台的雨棚下一个清瘦的身影。那个女人披头散发地独坐着,抽烟抽得厉害,也不知坐了多久,脚边散落一圈烟蒂。他靠近,她不闪不躲,甚至不看他一眼,像是被浓浓夜色中的市景灯海吸走了魂魄。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们要锁门了。”阮默怀礼貌地说。

    她扬起脸,不出声地看他。

    借着天台的灯光,他看清她哭花的脸。不成样子的眼妆,随泪水流下的眼线液,还有她隐忍颤抖的唇。

    “抱……抱歉,”她清清嗓子,声音沙哑,“让我抽完这一支。”

    人站在楼顶天台往下看,除了睥睨众生的澎湃感,就只剩下晕眩。阮默怀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也不想问,只想等她抽完手上的烟锁门下楼。

    可她居然不抽了,手指捏住烟头,看着它静静燃烧。

    没多久雨势变大,还伴有米粒大小的冰雹砸落,身边顿时腾起蒙蒙雨雾。

    她突然转过头,对阮默怀说:“能麻烦你,帮我拿把伞吗?我家不住这里。”

    “请稍等。”他起身往回走。

    刚跨过门,猛地想起她身上那件吊带睡裙和夹脚拖。

    谁会大半夜的只穿睡裙和拖鞋出门,还不带包,全身连个装零钱的地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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