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泼水饭-《滇东南灵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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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天气很热,我们在旁边的牛车翘起的一头上铺上塑料袋,上面压一些树枝树杈,再压点小石头,这样风就不会把塑料袋吹飞了。我们三个表姐妹就都躺在阴影下面打盹。等过了正午天气不是太严热的时候,我们才从牛车底下钻出来。那时自家只有一个军用水壶,有些人家一个都没有。那时也没有矿泉水瓶和饮料瓶。唯一做客喝的那种叫“南疆白柠檬”的汽水饮料还是玻璃瓶罐装的。就跟现在的啤酒瓶差不多。滇东南的80后和90后都应该对这种占据我们童年美食界半壁江山的饮料记忆深刻。

    我们去山里送饭,一下子人多了起来,喝的水就更加紧缺了。所以每次送饭去山上,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去山里仅有的一处水源打水。

    我们三个姐妹,一个拿军用水壶,剩下两个拿碗。基本上去打一次水,就能挺到天黑回家了。

    那天我们跟平时一样,打了个盹儿就去山沟里打水,来回走了半小时,顺便可以洗把脸,摘几把小黑果(一种野生浆果),或者翻几颗黄萢(覆盆子一类的野果)。等我们玩够回去的时候应该到下午三点钟了。

    回去帮忙的帮忙,不帮忙的拉牛喂下草,而我这个凑热闹的一般都是坐在牛车上看看风景自己玩。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太阳开始偏西了,山里的天黑的也是比较早的。我在牛车上坐着,慌着腿左踢一下,右踢一下正无聊着。只听不远处的老舅母就“哎呀,哎呀”地叫了起来,好像是哪里突然疼痛起来似的,叫得很突然。没叫几声就“咚”的一下倒玉米地里了。阿婆和老舅跑过去看看老舅母的情况,接着就听见阿婆大声骂了起来“你们这些逼得(‘没有’的意思)子孙后代供养尼(的),我给你们泼点水饭,你们吃吃么赶紧走,罢幽了我家媳妇扯了。”说完阿婆就朝我走了过来,从牛车旁边里拿出放在背篼里面的剩饭。一点菜没剩,都被我们又吃了一顿的三小只娃娃全部消灭掉了。阿婆拿着半碗剩米饭,把半碗剩饭倒进那只最破的小碗里(农村人用什么都节省,碗口缺好几块了还舍不得扔掉),又往那只破小碗饭里倒了半碗山泉水进去。阿婆拿着碗摇了摇,抬着就朝舅母身边走过去。此时老舅母自然昏倒躺在底下,只有老舅和放牛回来的两个表妹一起坐在旁边看着,阿婆念了几句“头疼死的,车撞死的,肚子疼疼死的……叫到哪个么哪个来吃了,吃完赶紧走你的路!”说完阿婆把水饭往老舅母旁边一泼,就地把碗摔碎了。代表这饭是给孤魂野鬼吃得。

    过了一会儿,老舅母就醒了。只有个傻乎乎地看着,回不过神来。我觉得太神奇了,虽然有些神秘,但是不觉得恐怖,念完,泼完老舅母就醒了。只有他们跟见怪不怪似的,又接着拔草,直到天擦黑了,我们三个娃娃才坐上牛车,跟走路的大人一起下山。

    第一次见阿婆泼水饭,“站筷子”,也没有端到野外的十字路口处,也没有点燃香烛纸钱,只是在现有的条件下随便破了点没有菜的水饭就弄好了。

    第二次看见阿婆泼水饭是二姨被‘闯着’的时候。‘闯着’是滇东南彝族里面形容撞到鬼的意思。

    第一次看见阿婆泼水饭是给路过的孤魂野鬼简单祭祀。而‘闯着’这一种一般不好送走。因为这种的目的性很强,邪灵有点故意而为之的意思。所以祭祀起来也比较正规,必须找对是撞到谁,再单独针对那个谁来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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