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与你不朽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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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几暮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说:“听说野猫如果不是被母猫养大的,就不知道该怎样埋好粪便。”
“诶?”林琅不懂。
“没有被爱过的人,如何知道怎样向别人施与爱?”
这让林琅不禁一阵唏嘘。
相比来说她是幸福的,虽然她也只有母亲方鹤婉,但方鹤婉给她的爱让她从不惦念为什么没有父亲。
母女俩两年前从北方小城千里迢迢地,带着再也不会回头的决心,搬到这座地处西南的陌生城市,岚川。
确切说并不算毫无关系,林琅生父是岚川人,当年在音乐学院与方鹤婉同级。方鹤婉是管弦系的小提琴生,而他是钢琴系的。学长介绍他做她的钢伴,两人日久生情。大四那年他随乐团出国演出,意外得到留学德国的机会,便在书信中单方面同方鹤婉分手。他也抱了万死不辞的信念,连得知方鹤婉怀了他的孩子都不曾动摇。
方鹤婉一毕业就返回家乡,顶住压力生下林琅。
八年后,当缠绵病榻的母亲离世,她再也不用忍受两个哥哥颐指气使的训斥与数落,带着女儿毅然决然地搬出家门。
方鹤婉不打算寻觅林琅生父的家人,决定自力更生。
好在一路顺遂,如今不但生活安定,方鹤婉还有了男朋友,对林琅也疼爱有加。几年后,两个人有了结婚的打算,计划带着林琅一同离开岚川。何时见家长,何时办喜酒,他们都想得十分周详。林琅中考一结束,两人就辞了职,买好火车票准备上路。
然而在他们离开的前三天,方鹤婉遭逢意外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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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一度上了岚川市的电视新闻,虽然谈不上轰动,可母亲撒手人寰后遗留的孤女在镜头前哭得几近昏厥着实令人动容。新闻播出后,岚川师大附中高中部的一位语文老师收养了她。
记者在采访过程中多次听她提及母亲的男朋友,可直到那位语文老师办妥领养手续,所谓的男朋友始终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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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林琅仍会想起第一次被喻老师领回家,独自在阳台上枯坐一整夜的画面。那时她已经哭到没有眼泪,脑子里一直徘徊着方鹤婉的身影。
想起她们初到岚川正好碰上后半夜,不敢随便找旅店,决定在售票大厅熬一晚。那会儿售票大厅挤满了密密匝匝的人头,除了真正买票的,不少和她们抱着一样想法的人在地上簇拥着相继睡去。方鹤婉捡到一张旧报纸,展开看了看里面还算干净,赶紧沿墙角寻了处敞亮地方铺上。她把几口箱子压在身后紧靠墙壁,一条手臂缠住背包肩带,另一条手臂紧紧挽着林琅,两个人席地而坐肩头相抵。
林琅刚坐踏实,立马睡得不省人事。方鹤婉仍是不敢彻底放松,睡一会儿,眼睛睁开一条缝到处瞧瞧,再睡一会儿,再到处瞧瞧,这么一直捱到天亮。
这些事情都是很久之后方鹤婉告诉她的,当时她风轻云淡地笑着说没什么是熬不过去的,她们的好日子不是已经来了吗。
哪里还有什么好日子。
阳台的风大,林琅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把喻老师给她搭的一条毯子掖紧了些。
明明是砾石流金的七月天,可夜里的风为什么还是这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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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林琅生了一场病,休息了大半个月才恢复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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